第四百四十八章 难做之事-《大明寒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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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阳光从身后照进门里,房间短暂的亮了一瞬,待白启常进门以后,房门关合,房间再一次陷入昏暗之中。

    陈淳正坐着,道:“坐吧。”

    房间内门窗都紧闭着,又没有点灯,虽然外头青天白日,屋里的光线却不好。

    白启常依言坐下,拱手道:“恩师。”

    陈淳没有看向他,只是絮絮的道:“启常今年十七岁了吧?”

    白启常拱手道:“是,弟子年十七了。”

    陈淳笑了笑,道:“我也曾从你这个年纪过来,人生的大起大落,经历不少,今日的你,恰如昨日之我啊。”

    白启常不知陈淳为何要说这些,只当他在缓和尴尬,心里有些不好意思。眼前的人可是他的先生,自己那副画,确实有些过了。

    他应和着,微微一笑,道:“先生要与弟子讲讲年轻时的事?”

    陈淳笑笑,道:“只怕你不愿听。”

    白启常推手道:“前者智慧,后生怎能不愿听?先生说说吧。”

    陈淳目光看向半空,只见一道光线从门缝间照进,在地上投射出一条斑驳的光线。他就看着这道光线,目光有些雀跃。

    这样的目光,仿佛少年。

    “吾生于苏州繁华地,家境尚好,自小便学着族兄族弟们陶然山水,自来不求上进,只念着日复一日,得过且过。”

    他仿佛回到了年轻模样,置身在那个淅沥沥下着小雨的日子。

    “那日与族中相熟的兄弟去到城外游玩,恰逢山雨欲来,我们便去到山腰上的凉亭躲雨。谁知,一进了小亭,正瞧见一个青年书生。这人,甚怪。”陈淳语气挑高,眉眼不自觉的笑弯了。

    白启常笑问:“怪在何处?”

    陈淳道:“外面下着雨,他却一点也不狼狈,瞧见我们进去,也只是微笑的看看我们,便面向亭外,兀自的鼓捣着。过了不一会儿,便见他将纸铺在了地上,他竟然,趴在地上,一面看着亭外山雨,一面作起画来了,你说怪不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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