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章 两语-《周景云庄篱》


    第(1/3)页

    周景云将衣服搭好,在床边坐下,看着庄篱。

    室内灯火明亮,但不知道是不是灯火太亮了,她的眉眼有些恍惚,看不太清。

    其实他先前也没看清楚她的样子。

    他向庄先生求娶,庄先生同意后,她没有出来,只通过庄夫人表达听从先生和夫人的安排。

    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婚礼上,掀起盖头。

    但那时候戒备着前堂的张择,挂念后堂的庄先生,人多灯影妆浓,也没看清长得什么样,紧接着就是侍奉庄先生,再后来城门外将新妻子送上马车。

    她服孝在身,素衣净面,他也第一次看清了模样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时,周景云忍不住抿了抿嘴,幸亏有着一眼,要不然回到家在母亲屋子里见了,都要认不出自己的妻子。

    他对这个妻子也不了解,除了她是白循的女儿,被庄夫人收为弟子之外,便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人不太好,周景云抿了抿嘴唇,适才在母亲那边,东阳侯夫人抱怨说“你找的这是个什么人啊,知道她行事言语多恶劣吗?”

    一个女孩子能多恶劣,是因为他妻子这个身份引来的不满罢了,他示意庄篱:“坐下来说话吧。”

    庄篱依言走过来坐下,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怎么不太好?”周景云问,又说,“我先前问你在家有没有受委屈,如果受了委屈,不得不自保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
    庄篱说:“我先前说过,我母亲生我的时候故去了。”

    周景云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所以,我克母,被视为不详。”庄篱说。

    这个啊,周景云要说话,庄篱又截住他的话:“是真的不详,不止是我母亲,从小到大,在我身边的人都容易不好,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自己卖了自己,从族谱上刮去名字,就是不想影响白家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她自嘲一笑。

    “但还是没用。”

    “不仅白家,收留我之后,庄先生也——”

    “庄先生也死了。”周景云接过话,看着庄篱,“庄夫人,你,我,我的家人,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要死的。”

    庄篱看他一刻,笑了笑:“我知道,世子连钦犯都敢带回家,自然不怕这些事,只是这些事还是要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她说到这里停顿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看,我此人不详,连做的荷花苞都能让人病情加重…”

    荷花苞啊。

    关于荷花苞的事,虽然打断了母亲等人说,他从李府和定安伯的讲述中也了解了。

    所谓的荷花苞吓死了李十郎,李大将军其实根本不信,去定安伯府闹只是发泄怒火。

    定安伯除了认为李大将军奈何不了上官府王家,就捡着他欺负,也认为是家中母亲烧香念佛入迷,家里的仆妇婢女们跟着发疯讨好,整天神神鬼鬼,捎带的陆文杰也被迷了心窍。

    定安伯夫人带着陆锦来家里闹,也是另有心思。

    他们口口声声说妖邪之事,但自己根本不信,只不过是为了达成所需。

    他不能让他们为了达成自己私念,毁庄篱的声誉,所以一直压下去不提。

    更没打算问庄篱。

    这女子虽然面对定安伯夫人质问理直气壮反驳,声气朗朗站在院子里都能听到,其实心里还是不安吧。

    周景云看着庄篱微微蹙起又似乎怅然的眉头,说:“那定安伯府的小婢女守荷花苞一梦活一命也是不详?”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