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最后的局-《天下第一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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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阿玖,最想一醉方休的是我。宗主要娶你,你可听说了?美人就要有主了,我心里甚是失落。”萧乐白端着酒盏,浅笑着问道。他白衣落落,看上去极是清冷。

    秦玖嫣然笑道:“你不会以为,宗主是真要娶我吧?”

    “阿玖,宗主对你,可是一片真心啊!怎么你竟看不出来?”萧乐白诧异地扬眉问道。

    秦玖勾唇浅笑,“你看到这窗外的大好河山了吗?宗主要的,永远不会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,但也不完全对!”萧乐白站起身来,走到秦玖身畔,举目望向外面。

    “阿玖,这一片大好河山,固然是男人梦想已久的。但是,若是没有女人和他并肩共享,怕是也没有多少乐趣。一个男人,只有当他征服了他心爱的女人,这样才算是完完整整得到了天下。否则,就算是得到了天下,也是一样索然无味!阿玖,或许不用等太久,宗主便可以带你登上至高无上的绝顶,到了那时,你一定会以能成为他的女人而自豪的!”萧乐白唇角一弯,低头看着站在他身畔的秦玖,慢悠悠地说道。秦玖乍闻此语,只觉得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什么至高无上的绝顶,这似乎不该是萧乐白说的。而让她尤为感到奇怪的是,萧乐白竟如此了解连玉人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你也说过要娶我,我想,我嫁给宗主,你并不是乐见其成的吧?”秦玖笑吟吟问道。

    萧乐白闻听此言,却是微笑不语。

    秦玖心中忽然一凉,一股寒意从背脊上冒了出来。她屏住了呼吸,连玉人真的不在天宸宗中吗?还是,萧乐白和连玉人根本就是一个人?

    这想法本有些匪夷所思,但细细一推敲,却是不无可能的。

    她在宗中这两年,连玉人经常会闭关练功,他到底是真在闭关,还是到了丽京城去做大司乐?那一日,连玉人在丽京城突然出现,对于她在京中的所作所为那么熟悉,她一直以为是他在宫内的眼线所见,如今想来,就算如此,哪里能将消息那么快便传给正在闭关的他。

    秦玖慢慢攥紧了袖中的拳头,心中一阵阵发凉,面上却依然挂着嫣然如花的笑容,轻声说道:“还真看不出来,大司乐这么了解宗主。不过,我可没有答应做宗主的女人。至于什么绝顶不绝顶的,我更不稀罕。”

    萧乐白温雅一笑道:“阿玖,当你爱的男人被宗主除掉,你就会心甘情愿!”

    秦玖知道他很危险,也隐约猜到,很多事情,他都是知道的。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,她还是有一点惊讶。

    萧乐白站在窗畔遥望远山,一袭雪衣被冬日的冷风吹得飘逸如云。这风,是这样的冷,足以让秦玖遍体生寒。但秦玖晓得,让她心中寒冷的,并非这风,而是眼前的人。

    他并不俊美,但是这样凭栏而望的风姿,却是犹若谪仙。可她知道,他终归不是谪仙,而是视天下人性命如蝼蚁之人。

    “大司乐真会说笑,我不懂,你所指的那个男人,是谁?”秦玖退回到桌畔,执起酒盏问道。

    秦玖还是习惯称呼萧乐白为大司乐,他似乎也并不介意。

    萧乐白翩然转身,信步走了过来,俯身看着她,“那个男人是谁,阿玖心中最清楚了。自然是颜聿,他终究要为了你而丢掉性命了。”

    秦玖轻笑了起来,沾过了酒的唇红润艳丽,她笑得分外妖娆,“大司乐莫非是喝醉了不成,竟说出这样的话来。如今我被宗主软禁在天宸山,无人知晓,自然也无人会为我而亡。”她已猜到萧乐白便是连玉人,自然知晓他每句话都不是随意说的,她想知道,他这句话里,到底蕴含着怎样的玄机。

    “告诉你也无妨。你和宗主的婚事,已经被人秘密传了出去。关注你的人,自然会知道这个消息,你说,他会不会赶过来?”萧乐白的声音是如此的云淡风轻,听在秦玖耳中,却分外沉重。

    “所以,宗主已经派人在这里设下了埋伏,就等着有人来救我?然后,再一网打尽?”秦玖唇角依然挂着笑意,仿若对此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原来,连玉人搞出来这样一场喜事,却是为了让前来救她的人上钩。

    “我想,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。这一次宗主恐怕要失望了,我为了修炼补天心经,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躯,这世上恐怕没有哪一个男人肯娶我,更没有哪个男人肯为了我拼命,宗主的算盘,怕是要落空了。”秦玖轻轻摇了摇手中杯盏,酒液泛起一圈圈涟漪。

    萧乐白先是一愣,随即仰首笑道:“阿玖,我实在是太喜欢这样的你了,明明心中怕得很,却还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。你说你修习补天心经,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身,这话我却是不信的。你并没有残杀那些少年的性命,你用的是自残的方式。这让你在武功增长的同时,身体却越来越虚弱,这是瞒不过宗主的,他早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这件事起先连枇杷都被她瞒了过去,没想到连玉人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。

    “这些,你竟是知道?”秦玖把玩着酒盏,慢慢问道。

    萧乐白玩味地笑道:“是的,我知道。当年,你去偷宗中的武功秘籍,虽然最后只是誊写了一份带了出去,并没有将原册偷走,但事后还是让宗主察觉到了。他晓得你要习练补天心经,还真怕你会用少年的精血,没想到你竟然没用,从那时起,宗主就对你产生了兴趣。他看着你,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弟子,最后升到了门主之位,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。”

    秦玖没想到,那时连玉人便知道这件事了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,那宗主何时出关?”秦玖垂下睫毛,望着杯中荡漾的酒水,轻笑着问道。

    “你要找宗主?”萧乐白闲闲问道。

    “自然。我要告诉他,我和颜夙早已情缘已尽,我也不喜欢颜聿,倘若我喜欢他,恐怕今日我就不会在这里了。我不愿意答应宗主,不过是因为宗主的魅力还不够而已!”秦玖抬起一双水眸,懒懒说道。

    萧乐白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凝,这微小的变化早已被秦玖看在眼里,她更加确定,眼前之人,便是连玉人无疑。他早已出关,这是不是说明,他的绝魂大法已经练到了第九重?!

    秦玖深吸一口气,忍住胸间忽然而起的憋闷和胀痛,轻笑着道:“大司乐,若是无事,我便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离去,夭红的裙尾擦着萧乐白的白衣而过。她在和他擦肩而过时,有意无意间伸出手指,轻轻滑过萧乐白的脸庞,淡淡道:“我倒是喜欢大司乐的风度,和颜夙有几分像。”

    她很快走了出去,萧乐白伸手摸了摸被她抚过的脸庞,想象着方才那一刻温暖如玉的触感,他的一双眸微微眯了起来。

    秦玖在御风阁外驻足,雪已经停了,但山野间依然是雾霭重重。她的目光从天宸宗的屋舍前掠过,天色渐黯,屋檐下的红灯笼已经依次点亮。这让秦玖心底深处浮起一种让她无法喘息的恐惧来。

    这一种恐惧,以前她曾经感觉到过,但似乎都没有这一次来得深刻。

    御风阁地势很高,山风很凛冽,她越来越弱的身体根本不能抵御这肆虐的寒风,拥紧风大氅,她轻轻抚住胸口,她绝对不能让连玉人的阴谋得逞。

    回到所居住的小院,很意外地看到了苏挽香。

    “我想,你已经知道,宗主为什么忽然要娶你了吧!”苏挽香的话语里暗含着几分得意。

    秦玖静静地看着苏挽香。

    几日不见,她已经不再似刚从牢中逃出来时那般憔悴,白皙的脸上,柳眉丽目暗含着一种睥睨人的气势。她以一种讥诮的神色看着秦玖,唇角笑意悠然。

    秦玖面上依然挂着让人心醉的笑容,可却收起了以往刻意的妩媚,再没有那种逼人的艳光。

    “是你出的主意?”秦玖一双漆黑的凤目中,隐有刀锋般的凌厉划过。她知晓连玉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,但是,她和颜聿的事情,连玉人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。

    “确实是我,你又能奈我何?我不过是告诉了宗主,颜聿对你的一片深情。宗主这个主意真的很好,你想一想,假若颜聿不来,那便说明他根本没有将你放在心上;假若他来了,便会因你而死。颜聿死了,下一个该轮到谁呢?是颜逸,是你一心要保护的颜逸。你已经知道林昭媛是宗中之人了吧,那么,你可知道她已经有喜了?不管那是谁的孩子,都会说成是庆帝的孩子。如果颜逸死了,那么那个孩子就会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了。白素萱,我说过,你终究会痛失所爱,悲凉而死。”苏挽香唇角悠然的笑容变得冷酷起来。

    秦玖望着苏挽香,轻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苏挽香自然不知秦玖这次来天宸宗是自己设计来的。她早已猜到林昭媛的身份,在临去宫中之前,交给了枇杷一封信,让枇杷在两日后交给榴莲。之所以定为两日后,是假若林昭媛没有对她动手,那她可能就不是天宸宗之人,她会回宫将那封信收回。如今,她来到宗中这么久了,那封信自然早就到了榴莲手中。她在信中告知榴莲,林昭媛和天宸宗的关系,告诉他如何对付这个女人。所以,榴莲不会有事。

    只是,对于颜聿会不会来,秦玖却没有把握。

    “白素萱,你没有想到会有这一日吧。你费尽心机将颜逸推到宝座上,却没有想到是为天宸宗做了嫁衣裳吧!”苏挽香笑得得意,发髻上的银簪因此而摇曳着。

    秦玖冷冷笑了笑,对于眼前这个女人,刚开始知晓她有可能是父亲的亲生骨肉时,秦玖也曾惊讶过,也曾同情过她的遭遇。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她,毕竟,白家的血案,连玉人是背后的推手,而她,却是直接的凶手。

    那么多人的血债,就算她身上流着和她一样的血,她也没有理由放过她。但是,她没有想到,她竟如此无药可救,到了此刻,还如此冷血和执迷不悟。

    她和她,委实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秦玖神色平静地从她身侧走了过去,眼风都没有扫她一下。

    或许是她的平静激怒了苏挽香,她紧随着她进了屋,冷声道:“到那个时候,颜夙便只有我了,只有我!”

    秦玖走到案前坐下,轻笑道:“苏门主,那你便好好活着,等待那一日吧!”

    “是的,我会活着,而你终究会死去。我听说,你练的补天心经已经让你的身子分外虚弱了。你是不是感觉到很冷?不然,你这屋中为何会烧这么多的火炉?”

    秦玖眉梢轻挑,慢慢走到苏挽香面前,忽然趋身向前,朝着她脸上扇了一巴掌。

    这一巴掌,苏挽香完全没想到。她本以为秦玖气到极致,是要和她理论,却没料到她会直接动手。

    这一巴掌扇得狠,苏挽香的脸瞬间便肿了起来,唇角也淌下一缕鲜血来。她捂着脸,抖着手,怒声道:“秦玖,你……你竟敢打我?这里是天宸宗,你竟然敢打我?”

    打人不打脸。

    这一耳光,让苏挽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。

    秦玖拍了拍手,笑得妖娆。

    “在天宸宗又如何?苏门主,我就是打了,你又奈我何?我不光敢打你,我还敢现在就杀了你,而你,却不敢动我一根头发!”

    苏挽香瞥了一眼站在门边的神色木然的几个侍女,她们仿若根本就没有看到眼前这一幕。她捂着半边脸,露出来的另外半边脸上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。

    秦玖说得很对,她敢随时杀了她,但是,她确实不敢动秦玖,至少现在不敢。连玉人要娶秦玖,就算是因为利用才娶她,但毕竟也算宗主的女人,她根本无法也不敢动秦玖。何况,谁知道连玉人对秦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,只要他们成了亲,她便是宗主的妻子,到那时,她也同样不敢动她了。思及此,苏挽香的银牙狠狠地咬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无论何时,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况中,她竟然都会被这个女人压在底下。

    她不甘!

    秦玖却无视苏挽香脸上变幻的神色,她掸了掸衣衫,回到案前坐下,睫毛轻挑道:“苏门主,你若是闲得无聊,不妨猜一猜,我若杀了你,宗主会怎样护着我。”

    苏挽香心里很清楚,连玉人对自己的手下很冷酷,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复仇。到那个时候,他只会护着秦玖。

    她冷冷道:“秦玖,我等着看你死的那一天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心,在那之前,我会先杀了你!”秦玖不动声色地挑眉道,她神色平静,吐出来的话语却是那样冷酷。随即,她便招呼荔枝过来斟茶。她倚靠在椅子上,捧着茶盏,暖着手,饮着茶,一副惬意慵懒的样子。

    苏挽香此刻当真是后悔没在上山前杀了秦玖。她神色变幻了几下,最终不甘心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再过一日便是连玉人和秦玖的大婚之日了。

    天宸宗一派喜气洋洋,这喜事说不上多么隆重,但筹备得倒是有模有样。

    秦玖所居住的暖阁已经挂满了喜绸和红灯笼,屋门上还张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。暖阁位于谷内,不似御风阁那般风势凛冽。在这个大雪初晴的日子里,日光暖暖的,风也柔柔的,处处张灯结彩,一切看上去似乎很美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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