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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个月中,她听到的“八百里加急”次数,已经数不过来了。
她正倚在偏殿的小拔步床上,望着雕花的床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。方才她朦朦胧胧地听见了陆铮的声音,再睁眼,却只听见了“八百里加急”的叫喊声。
之前每次听到这五个字,她都满心期盼。可现在再听见那几个字,她已无动于衷了。
左丘宴咳嗽得厉害,喘着气让常侍读那份军报。
半晌常侍没有出声,左丘宴有些不悦:“怎么不读?”
“圣人.”常侍犹豫着,嗫嚅起来:“大将军大将军没了.”
崔礼礼一下子坐了起来。赤着脚跑了过去:“谁?谁没了?”
常侍手抖着,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像是一只垂死的蝴蝶:“大将军,陆大将军.”
“咳咳咳——”左丘宴猛烈咳嗽起来,像是要将五脏六腑都费力扯出来一般。
崔礼礼一把夺过军报,借着摇摆的烛火读起来,那些字明明写得清楚,她却看不清楚,模模糊糊的就像是扭曲的虫子。
“大将军伤重不愈”,“殒命”,“小将军病重”.
怎么会?怎么会?
明明已经将事情安排得妥当,还让韦不琛送了不掺阿芙蓉的底耶散去,还有李大夫在那里,明明说是要回京了,突然就说没了?
崔礼礼用力甩了甩头,想要将那份军报看得再清楚一些,可屋内的烛火,军报上的字,以及左丘宴、常侍的脸,交融在了一起,不停地变幻、交错。
终是承受不住,倒了下去。
她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。
做了很多梦。前世的,今生的。
梦里有陆铮。他就懒洋洋地靠在一棵辛夷花树下,皎洁的月光扑洒在他的脸上,绵延起伏的眉眼,实在是俊美绝伦。
他把玩着那把银制的匕首,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。
“礼礼。”他用极其宠溺的声音唤她,“礼礼,你可心悦于我?”
她想对他说:“是,我心悦于你。”
可是她张开嘴,用力嘶喊,仍旧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她只得伸出手去,可怎么也触碰不到他。
那是陆铮啊。
是与她耳厮鬓磨的人,为何他还要转过身去,渐行渐远?
“陆铮——”她拼尽全力,喊出他的名字。
蓦然惊醒。
心,杂乱无章地跳着。
浑身被汗水浸湿。
“醒了!醒了!”有人喊道,声音是欢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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